【叠羽】十诫相思
水中莲花，空中孔明，我徘徊在这红尘之中，看尽了人世的冷暖。转眼间，三生石前，西海水畔，你我，有缘无分，就此诀别……
001
他回来了。
在墨渊以元神封印东皇钟的九万年后。
待他回来，一切都变了。
十七成了九重天的天后。
十六守在无妄海长留。
而他的大师兄，要娶妻了。
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。娶的，是那位南海的溯茗公主。他见过她，温婉尔雅，待叠风一片痴心。更重要的是，他们的亲事，是被上天所祝福了。是对的。
“令羽。”墨渊看着那站在莲池前的九弟子。他明白他内心的痛楚，可是，即便他担着师父一词，也改变不了一些事。他心疼这个孩子，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，这个心思缜密、情感细腻的孩子。只可惜，他爱错了人，爱了一个他不该爱的人。
回过神来，令羽掩下眼睑下的泪盈，拱手，道了一声“师父”。
墨渊走到他的面前，轻轻地抚摸着令羽的头，无声地叹了口气，将袖中的一把折扇交到他的手里，开口，八个字，断了他的念想。他说，今日，是他大喜之日。
是啊，他怎么会忘。今天，可是他大师兄迎娶南海公主的日子，各路神仙均去了西海道贺，他又如何……如何能让他为难?
“你若不愿，便留在昆仑虚，为师不会强迫与你。”
摇了摇头，令羽握紧了手中的折扇，“今日是大师兄大喜之日，令羽作为师弟，没有推辞不去的道理。”
墨渊垂了垂眸，不知该再说什么。看着当初那个小小的孩子，如今已经长大成与他一般高的男子，不知道欣慰还是无力。
“生辰快乐，令羽。”
“谢谢师父。”
今日，是他的生辰啊。
也许，会是这一辈子，最难忘的生辰。
手指慢慢地摩擦着折扇的扇柄，慢慢地收紧。
002
向四海八荒许诺结为夫妻。
乘诸仙亲人一句良配。
到了他，千言万语，只有那一句“恭喜。”
他看着叠风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，握着娇妻的手，向他回谢，饮尽了杯中的琼酿，转眼，二人便擦肩而过。
他知晓他的心意。奈何，命由天定，半点不留人。
他有他的使命与职责，终究也只是咫尺天涯的宿命。
令羽踉跄着步伐走出了那一片喜庆的大殿，看着西海海面上那一盏盏亮起了灯光，合眼之中，留下一片晶莹。
003
“九师兄。”白浅着着那一身白色的衣衫，站在令羽的身边，陪他一起看着这一分安宁。
“十七。”
“我听闻，你与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关系颇好。”
“九师兄找折颜有事吗？”白浅不解地打量起令羽，却见她的九师兄绽开了笑靥，同她要起了那忘情水。
忘情水，顾名思义，斩断过往种种情意。白浅抿了抿嘴唇，想问，想劝，终不得，只是转身回了大殿，寻了折颜，讨了一瓶忘情，交到了令羽手中。“九师兄，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。大师兄，也是无可奈何的。你知道的，他是西海的二皇子，婚事由父母做主，他又一向孝顺，断不会拂了父母的面子。虽然……虽然我知道这对九师兄你极为不公，但是……但是，有些人，有些事，错过了，便不会再有了。”
“十七，回去吧。”令羽遥望着莹莹水光涟漪，如是说道。
白浅转了身，没走几步，身后便传来破碎的声音。
那药瓶从他的手中脱落，落在了地上，碎成一片，似他渐渐千疮百孔的心。
004
令羽历劫了。
在叠风成亲的第二日。
于西海边，历了雷劫，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，飞升上神。
一袭白衣开了血花。
情劫……
雷劫……
飞升上神的两种劫难，都让他尝了个透。
他突然苦笑了起来。握着折扇的手苍白如雪。
“九师弟。”他抬头，看到的，是一身皇子服饰的叠风，“最上忘情，最下不及情。”他喃喃，仿若大悟。“原来，竟是如此。”
“令羽。”墨渊、折颜、东华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他们的眼中，带着说不清的愧疚。
他偏过了头，看着这一片西海，想到了三生石上他的姻缘——求而不得。
“你不该救我。”
“她希望这一世，你能为自己而活。”折颜附手而立，说道。“三十万年前，你为天下苍生以上神之力还了此处一片净土。而她于九重天大殿上与天族一刀两断，还了你十万年的照顾教导之恩。这是她的命运，你应该也知道，她是天地灵气孕育的仙胎，只要天地灵气不散，梓胥就不会死。而你与叠风的缘分，自当初便已注定好了。”
005
数年来，他游走在这尘世中，看尽了冷暖，时常，昆仑虚的师兄师弟会寄来书信，昨日，他收到十七的信，说溯茗仙逝，大师兄有了一个孩子，是一个男孩，眉清目秀，很像大师兄，大师兄为他取名叫翎归。
翎——令、羽。
他继续在尘世中游走，也许有一天他会倦了，只是如今，他是无脚鸟，停留不了这三十六天、四海八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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